大风厂，厂长办公室。
这种老厂条件不怎么好，蔡老板前身也不是个贪图享受的人。
这么一个千人大厂厂长办公室就和八十年代老干部的办公室一样。
两张掉漆的木沙发，一个堆满文件的老板桌，斑驳许久没粉刷过的墙，这就是办公室全貌。
李达康打量着这办公室，一时间都让他想起改革期他当时艰苦的办工场景。
高小琴跟在他身后，脸上挂着牵强的笑容。
蔡老板这个主人走在最后面，等李达康和孙连城这些区里当官的进去后，蔡老板朝后面跟着一群的工人喊了一声。
“那谁，老郑，郑西坡，去给领导们和高总打点开水来。没瞧见来客人了，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。”
说着他也进入办公室，对里面的众人说。
“条件简陋，大家别嫌弃，都坐。”
孙连城和区里的人你看我，我看你，谁也没敢去坐。
就两张沙发，怎么坐啊。
书记没坐，他们哪敢坐。
“书记，您坐。”孙连城先给李达康让位子。
他虽然不想升了，也不想办事，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一下，不然李达康给他穿小鞋，他也不好过。
李达康和当事人之一高小琴坐下后，孙连城他们这些区里当官的就没了地方坐。
已经来到老板椅前的蔡老板一拍自己脑门，“你看我，不好意思啊孙区长，办公室椅子不够，要不你来坐我这里？”
孙连城看看李达康，摆手道。“不用，蔡总你坐你的，我们在旁边站着听一样。”
李达康在下面坐着，他哪敢坐到上面去。
蔡老板也不客气，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面，“那行，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办公室里除了区里的人，都落座，办公室外面厂里员工一个个扒窗户围观。
蔡老板朝那边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高小琴道。
“来吧高总，达康书记也坐在这里当中间人了，咱们这还挺荣幸，能有这么一位高官给咱们当裁判，您先说说我这厂的事儿，还是我先说？”
高小琴还没说话，李达康就先开口道。
“蔡总不要这么说，我可不是什么高官。不过今天大家坐在这里都是为了解决大风厂的事情，那大家都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，尽快将事情解决，不要影响了市里发展。”
高小琴强笑着，“我听达康书记的。”说完又看向那边大咧咧靠在老板椅上的蔡成功，“大风厂的事情其实已经清楚明了，我们之间也做过交割，是你蔡总一直占着不属于你的地方，这才影响了拆迁进程，影响了光明峰项目的进展。
但，达康书记心系厂里员工，我听达康书记的，就在这里听听蔡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。听听你的诉求。”
蔡老板晃悠着老板椅，双手放在小腹上，只有两根食指转动。
哼哼两声，不屑的道。
“清楚明了？不见得吧？”
“人达康书记知道的事情少，你高总也不能把人家当傻子忽悠。”
李达康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牵强。
这人，会不会说话？
“都坐在这里了，你还跟我绕？大风厂股权为什么会到你手上，你心里没点数吗？要不要我跟你仔细掰扯一下？”
“别的先不说，就说工人手上百分之四十一的股权，他们又没和你签合同，怎么就到你手上了？”
高小琴脸上牵强笑容不变，“这蔡总您还问我？不是您质押给我的吗？”
她心里还抱有一点期望，但蔡老板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留，真什么都敢往外面说。
“我质押给你的？我呸，你也好意思说。我有那权利把工人的股权质押给你吗？你甭跟我说你一个集团老总，你不懂法？”
“真要说起来，就我们签的质押合同都做不了数，那……”
蔡成功话说一半高小琴连忙抬手打断，并且郑重的道。
“蔡总，工人股权的事情没什么好说得的，那也不是你的，是不是？那事情我们还打过官司，法院判给我们的，你要……”
“快别说了吧你。”蔡老板也学着她打断她说话，满脸嫌弃的道，“你还有脸说，达康书记可就在这里。你当这里的人都是不懂法的傻蛋啊。
那么明显不合法，完全没有法律效益的合同，陈清泉那老榴芒硬生生判给你。”
高小琴有想要打断，蔡老板直接呵斥她一声，“你坐下，小学老师没教过你别人说话别打断吗？还当老板呢。”
说着蔡老板又朝正听八卦的李达康道。
“达康书记，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跟你掰扯掰扯，你说你们队伍里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？
就陈清泉那老榴芒，一周去山水山庄瓢三次，还就他妈喜欢外国女大学生，顺便还能学学外语，比我都玩儿的花。”
“就说他亲自让判的工人股权的案子，那他妈随便一个法学生都知道有问题，都知道那合同做不了数，结果这老榴芒硬是这点法律常识都没有，把股权判给了山水集团。”
“就这么把我厂里工人的股权给卖了。然后他那个在警察系统的亲戚就连升两级，你品，你细品。”
“这是不是和汉朝卖官一个路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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